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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2节 (第1/3页)
??孙小言在门外禀报。 ??她终于松了口气,他带笑横了她一眼,略略抬起身子,沉声:“何事?” ??“聂……聂中郎一定要面见陛下。”孙小言回过头,狠狠剜了那笼着袖子白眼望天的儒生一眼,“他说有大事,一定要面呈陛下!” ??顾渊坐起身来穿衣,薄暖也要下床,被他按住了,“听寒儿说,你这两日都没有合眼。” ??她嗫嚅:“她怎么什么都跟你说……” ??“休息一会儿吧。”他道,“横竖你也躺过我的床了,终归要你洗的,不如躺久一点。” ??这话怎么这样怪异!她皱着眉还在思索,他已朗笑着出门而去。 ??******************* ??宣室殿前殿已备好了茶案,聂少君一身粗布短服,不加印绶,左顾右盼,摸摸索索,见顾渊凛然走入,才上前行了个礼。 ??顾渊在御案后坐下,看他一如既往地穿着不成体统,忍不住训斥:“聂卿不雅!” ??谁知聂少君掸了掸袖子,却是满不在乎:“叔孙通一代儒宗,面见汉王,亦不过楚服短衣。” ??顾渊险些喷出一口水来:“朕是刘邦那样的粗鄙浑人吗!” ??“陛下与汉之高祖,都是君王,君王但有强弱,无有雅俗。”聂少君慢慢道。 ??顾渊抬眸瞥了他一眼。这个儒生原是在广川种地,据说向邻家借了盘缠才得以到长安来参加策问,答卷洋洋洒洒全是明堂正朔之议,顾渊眼前一亮,立刻宣召他入朝,一见却是个瘦瘦高高、年轻又落魄的乡里少年,全无他想象里那种白发苍颜的鸿儒风范。 ??“那依你看,”顾渊将耳杯置于一边,抽出一册奏简,漫不经心地道,“朕是强君,还是弱君?” ??聂少君耸肩一笑,“陛下有心做强君,却受制于人,力量颇弱。” ??顾渊将那奏简往地上一丢,倚着凭几冷冷地道:“朕从薄婕妤处赶来见你,你若还胡扯些有的没的,朕便治你个当廷不敬。” ??聂少君吐了吐舌头,“怪道陛下今日心气不平,原来是房中未谐,微臣实有大罪……” ??“闭嘴。”顾渊一字一顿地道。 ??聂少君终于收敛了嬉笑神色,走到殿中央来,将那册奏简拾起,略微看了看,是广穆侯薄宵奏称西南滇国反乱。他将奏简理好,恭恭敬敬地呈回御案,方慢条斯理地道:“臣此来,是为一人做说客。” ??“谁?”顾渊眉棱一抬。 ??“长秋殿,梁太后。” ??殿中的空气顿时冷凝下来。顾渊没有说话,而聂少君滔滔不绝。 ??“子曰:孝悌也者,其为人之本欤?今大靖圣朝,以孝治天下,未闻有子受伤而母不见,未闻有子为王而母为虏者也。而况梁国太后为陛下生母,于陛下昔年有生死肉骨、不离不弃之大恩……” ??“聂少君。”顾渊平静地打断了他的话,“这些话,你还与谁说过?” ??聂少君自袖中掏出了一份奏疏递了上去,才抬起头来朝他一笑,笑容清亮,“臣将此奏疏誊抄两份,一份已递入了长信殿。” ??长信殿? ??他给文太后说情,竟找上了薄太皇太后?! ??顾渊哭笑不得,“聂少君啊聂少君,你真是聪明过头。” ??聂少君正色道:“陛下——难道陛下当真不知,两日前的逆案背后是谁人指使?” ??顾渊淡笑着摇了摇头,站起身来便往内走,“朕保不住你了,你好自为之吧!” ??“陛下!”对着皇帝冷漠的背影,聂少君终于忍不住叫了出来,其声铮然,仿佛平空里炸响的一声惊雷—— ??“陛下,薄氏祸国啊!” ??顾渊的身影顿了顿。“你有证据吗?”声音里已裂开了罅隙,在冰封的空气里划出一条冷冷的痕迹。 ??“臣没有证据——但臣若不如此做,人人皆不如此做